下午去國父紀念館參觀了「靈視70—莊靈攝影回顧展」,依例,還是朋友推薦的。這個展覽總共有兩百件作品,分成九個主題,在此不表,反正有去過的人就知道是哪九個;而沒去過的人,即便我說了,也不知道其中妙趣。
我曾經注意過攝影這門學問,因為那時的她總喜歡帶著單眼相機出門。看著她取景,原來觀景窗看出去的世界如此不同,儘管我不知道那時的她究竟想藉由鏡頭追尋什麼。後來我也開始用相機拍點東西,或者該說是記錄,畢竟我對於光影以及構圖的理解還很薄弱,用「拍」倒是辱沒了攝影,以及她當時曾提點我的一些技巧。
或者用相機,或者用手機,總之就是把那個時點所見的東西保存下來。只是一種素樸的放置,差不多像是小學生總喜歡把太陽放在畫紙的右上角,然後把三分之一的地方當作是地平線。所以回顧之前留下的照片,有時還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這樣構圖,為什麼旁邊的物件硬生生的被切掉。
專業如莊靈先生,想必是不會有這些初學者的毛病。
雖說這次展覽有九個主題,不過我還是習慣把這些作品放在自然與人這兩個框架裡面來看。就自然而言,他拍攝了許多令人讚嘆的絕景,名山大川自然不在話下,即便是小野柳的石頭,也讓他拍出一種空靈的氣氛來。
說是空靈,簡單的說,其實就是沒有人味。就拿小野柳的岩石來說,岩石上竟然沒有半點碎石或是其他與岩石無關的事物。徹徹底底的石頭,連影子也是如此。一開始看這張照片時,心裡總覺得有股不自然的感覺,後來繞了展場一圈才瞭解:我所謂的自然其實是有人的自然。因為有人,所以才會覺得石頭上應該有點其他東西,不管是水漬還是落葉。
就存在而言,自然總是先於人;而就認識而言,自然卻是需要被人所認識。這是康德的見解,帶著明顯的人類中心主義的態度。想想,自然何須被人類所認識,在人類出現之前,它不也「自在地」存在了幾十億年?直至今日,人類是不是自然所必須的一份子,這個問題才需要被認識。
至於其他讓人看了畏懼,也就是康德說的具有「莊嚴感」的作品就不提了。
我比較喜歡的是莊靈拍攝有關於人的作品。有關於人的作品不見得要有人,而有人的作品也不見得有人味。就後者而言,展中有張照片主題是澳門的傳統茶館,我看到的是一排鳥籠跟盆栽,唯獨多了一個人。或許傳統茶館是讓人遛鳥、賞玩盆栽的場所,所以我不自覺的會把鳥籠跟盆栽當成主角,而人只是把主角運送到那個場所的工具罷了。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畫面中不是只有一位老者,而再多一位兩位,或許人味就出來了,因為人總是得在互動中才能被指出來。
莊靈拍了很多文人、藝術家的照片,或者是長輩,或者是平輩,當然也會有晚輩,不過共同點都是自在。我很喜歡他照片裡的父親,尤其是一張父親微笑地坐在窗邊,手拿著菸斗,望著故宮文物庫房的照片。
的確就像那位朋友說的,莊靈呈現出中國傳統文人的氣質,以及那個時代獨有的氛圍。有種屬於書生的傲骨與驕氣,無關物質器物,純粹是一種不與鳥獸同群的態度。或許是我過度詮釋,或許這就是我對中國文人的刻板印象也說不定。
的確是個值得去看看的展覽。
- Aug 12 Tue 2008 20:20
靈視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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