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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還沒六點半,我被鬧鐘驚醒,今天得到華江上課。儘管昨晚跟Junius聊到三點多,早上醒來卻沒有任何倦意。這並不是說我的身體充滿了活力,只不過沒有卷縮在棉被裡的衝動。於是刷好牙之後,我就坐在電腦前面,想著昨天說的話。說是想著,其實是一個念頭佔據了我的腦海。就像創世紀裡頭描述的,「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那個念頭就這樣轉啊轉的。轉啊轉的,而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我也得出門了。

我下樓,走在三舍的長廊,出口蕩著一片氤氳,原來是起霧了。霧裡,原本熟知的樹木似乎又更遙遠了一點,只餘下那麼一絲一縷的香味引領著我。

那個時候的大勇樓,儘管教室迴盪著教授上課的餘音,不過只要仔細聞,窗外的桂花香就會悄悄地滲入鼻腔。那是個舒服的十一月下午,不一會兒,又到了下課時間。她紮著辮子,跟朋友站在我的位子前面,問前面的同學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明天英文要考期中考,我沒辦法去。」他說。

也許是禮貌,或者是順便,她也找我晚上去看電影。「我剛好明天也是英文期中考,所以沒事,那就一起去吧。」這是我的回答,沒有任何故作姿態的用意,因為我不是那麼在意成績,或者說,大一英文還蠻好應付的。

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是十一月二十日,然後我們看的是「七宗罪」;也正是在那天,我握住了她的手。我永遠不會忘記。

早上在華江有四節課,睡眠不足終於發揮了它的影響力,所以這四節課上起來有點疲倦,也許是因為這次的進度十分枯燥,講的是台灣的外交政策。我當然會覺得枯燥,畢竟我大學在這個系待了四年,學了不符現實的國際法,還有我們無法參與的諸種國際組織。對我來說,大學生活只有兩個學分:愛情跟朋友。

我不在意成績,所以常常看心情決定要不要上課。那時聚賢樓的麵包坊還開著,我常買塊蛋糕,點杯奶茶,在裡頭打發時間。有人蹺課是因為教授教學能力差,寧願自己看書;有人蹺課是因為想做自己的事,被灌檔的課不是他的興趣所在。而我呢?或許我在逃避著什麼,只是當時不清楚。

交往之後,我才開始有上課的動力。上課只是因為想見到她,開始專心上課只是為了讓她稱讚。畢竟她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我不好好努力的話,我這個男友簡直是丟她的臉。這是我自己想的,我猜她從來沒這個念頭。她會稱讚我的想法特別,稱讚我看問題的方式跟她不一樣,甚至告訴我,只要我認真做,沒什麼做不到的。

因為她,我開始閱讀自己有興趣的書,開始有想要專精某些東西的想法。一切是那麼順利,我彷彿是天之驕子,有一位能夠理解我的美麗女友,又在書本中找到讓我眼睛發亮的東西。

當然,我的記憶總是會自動省略不少我們不合的場景。我們對愛情都有各自的想像,甚至對於未來,我們的目標跟規劃都不一樣。吵架是家常便飯,儘管沒多久又是甜蜜如昔,然而這損耗的是我們對於愛情的耐心。分手似乎是必然的終點,我們或多或少都有意識到這點。

在那之後,我有了另一位女友,一位能夠理解我的美麗女友,一位會稱讚我,給我信心的女友。在相處期間,我總是試圖避免在上一段感情中犯的錯誤。也許是努力不夠徹底,畢竟我這人總是虎頭蛇尾,在一起五年還是分開了。

昨天跟Junius聊到過去,雖然我們在大學並不認識;不過對於過去,我們似乎都流露出一點眷戀。這種眷戀不見得是針對已然逝去的愛情,而毋寧說是看到自己小時候照片的那種感覺。我的確是變高又變胖,但我的心不曾變過;我還是一樣衝動,一樣虎頭蛇尾,一樣把事情看得很簡單,一樣以自我為中心,睥睨著一切凡俗事物,一樣渴望把自己的全部掏給所愛的人。

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她不會知道我在這裡祝她生日快樂;不僅不會知道,她應該是壓根兒不會想到。她也不會知道,我很難真正的去討厭一個人。

這不是祝福,因為像妳這樣聰明又美麗的女子,一定會掌握住自己的生命與幸福。生日快樂,j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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