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xis Mundi

被封印的感覺很討厭。

已經好一陣子沒辦法空出一段時間閱讀考試以外，甚至是論文題目以外的書了。去年第一次讀一般行政的東西，出於新鮮感，而且只讀三個月，所以還沒有現在這種焦躁；當我大致讀過一輪之後，就開始不耐煩了。或許我慣常的讀書態度跟五柳先生一樣，總覺得這些書所要講的不就是「如此而已」嗎？我當然知道考試重視的是熟練度，也不否認這些科目都有各自有趣的地方，可是不管怎麼說，我很難靜下心來看自己想讀的書。

由於高中讀的是私立學校，每天耗在學校的時間少說也有十個小時，更別提高三晚上得上輔導課的時數。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十分理直氣壯地認為，回到家之後就是我自己的時間，要玩電視遊樂器，出門打球，看武俠小說之類的都可以，除了隔天該交的作業之外，我絕對不碰課本。當然啦，大多數的時候，作業不是找住得近的同學抄，不然就是隔天厚著臉皮讓老師罵罵就算了。雖說學生有該做的事，但是做為一個自由人，我可也有我自己的堅持，只要成績過得去就好。

俗話說，習慣是第二天性，所以我回到寢室之後，就自然而然地把書本拋一邊了。由於碩士論文是自己想寫的東西，所以能夠在寢室裡持續作業幾個小時；至於高考叢書，那是在學校裡才提得起勁讀的東西。梁啟超說過，「無所為而為」的興趣才能長久，就像我喜歡泡在圖書館裡，從語言逛到科學，然後到四樓借了沒人會借的 Apostol回家看。儘管我只看了導論，沒有太多時間跟精力去研究之後的章節，不過重點不在於「我非得得到什麼不可」，而是「看到新奇的事物會讓我很愉快」。

我討厭TOEFL跟GRE，因為我得額外花時間去背一些單字，甚至閱讀用英文寫就的國中數學。因此，我選擇的是IELTS跟TOEIC，因為我不必特地買書準備，只要報名，然後輕鬆地把自己會的東西表達出來就好了。而之所以去考語言檢定也是迫於情勢，為了申請出國以及讓履歷好看一點才做的。沒辦法，在現今的社會裡，別人沒那麼多時間去瞭解你有什麼能力，於是能力就變成了獲得證照的能力。噁心至極啊，我覺得，不過渺小如我也只能屈服。

我總是懷疑：為什麼我必須「獲得」什麼？好像不讓別人知道我「學過」什麼，就等於我沒學過一樣？這已經是奇特到讓我覺得好笑的思維了，話說回來，或許奇特的是我也說不定，但是我也是很溫順地按照遊戲規則走，而沒有革命的打算喔。人生沒有白費的路程，反而正因為繞了遠路，才能看到不一樣的景色。

因為覺得有趣，所以學了三年法文，從沒想過考什麼檢定。就算後來研究的不是法國哲學家，就算後來也忘了差不多，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我可是認真學過，有需要用的時候再學就好了。梵文跟拉丁文也是如此，反正在學習的過程中，我享受到學習的樂趣，那就夠了。不是為了拿來「驕人」才學習新知，而只是因為有趣罷了。有時候想想，讀政大其實也不錯，圖書館藏書很多，而政大同學又「似乎」不喜歡去逛圖書館，更不會到四樓借一些有的沒的書籍，於是我就能夠悠遊於書架之中，甚至是當成自己的藏書了。

呃，一想到桌上的課本跟筆記，心情就掉到谷底。雖然我十分討厭，或者說是厭惡，現在的處境，不過也只剩兩個多禮拜，咬緊牙關眼睛一閉就過了，這就是人生啊。

說是這麼說，還是覺得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