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xis Mundi

請問，本質決定存在也是你的想法嗎？
或者只是你觀察到的作者的意思？
如果本質決定存在是否表達許多事情是命定的？

之前有一篇關於《當我們同在一起》的心得，最近剛好有位朋友提了上面的問題。
這些問題十分有趣，有些部分甚至是我在書寫途中未曾想到的。儘管可能無法回答
很完整，不過當成閒聊、拋磚引玉的淺見也是無妨。

首先，「本質決定存在」是不是我的想法，這點我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這樣說或
許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不知為何，我對於「的」總是有著一種畏懼。這裡的
「的」沒有什麼歧義的空間，代表著genitive而不是adjective。然而什麼情況下我
可以界定這是「我的」想法？這個想法有多少成分是由我所出（from），而且固著
於我的身上？「我的」想法本身又代表了什麼意思？「我的」跟「你的」在這裡取
得了何種關係？

這些疑問出現在我的腦裡，因此我無法說出一個肯定的回答。我只能說，「本質決
定存在」是我當時閱讀《當我們同在一起》時，對於「人生重來一次」這個情節所
引發的想法。我的思路並不那麼一致，因此對於其他事物的理解或許會與這個想法
有所衝突。所以我無法確認這會是「我的」想法，就像黑格爾在《精神現象學》裡
所提到，當你寫下：現在是晚上八點，這時就已經不是八點了。

其次，某個屬於我的想法跟我觀察到作者的意思，這兩者之間可以沒有對立。或者
這麼說，「本質決定存在」可以同時不是「我的」想法，也不是我觀察到的作者「
真意」。由於對兩個問題的不確定，因此我在這裡出現了失語症。或許這純粹只是
因為不敢面對自我所導致的症狀，或許我所恐懼的其實是「自我的不確定性」。

所以我只好駐足於此，不在這裡跳，而是在羅德島。

「本質決定存在」跟「命定」的關係不是那麼容易梳理，至少對我而言是如此。不
過作為拋磚引玉之用，淺見的提出是必要的。所以我只談一點：因果律。一般或許
會認為，由於存在被決定了，那麼人的行為被決定就是理所當然的推理。就像是希
臘悲劇常出現的主題：性格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但真的是這樣嗎？

希望我不是在紮稻草人。

除了希臘悲劇，我們千萬不能忘記另一個教誨：認識你自己。如果「命定」指的是
因果律的確定，那麼這個因果律是如何來的？只要投足夠的錢，選擇正確的按鈕，
我就可以喝到販賣機裡的可樂。所以在足夠錢的前提之下，按鈕是因，而掉落的飲
料是果。但是你如何認識人類的因果律？你永遠只能回溯。回溯的意思就是從一個
已經知道的結果，往回推論它的原因。而由於這是推論，因此確定性並不是那麼強
烈。

當人在選擇的時候，我們可以直接了當地說他是被決定的，畢竟人總是活在一個既
與的脈絡之下。但是在這個社會脈絡下做了決定之後呢？由於無法確定未來的果，
使得任何對於因的推測都是蒼白的。頂多丟下一句：你總是被脈絡決定。這種對自
由可能性的質疑，我以為是十分無力的。

或許我只是紮了一個稻草人，不過作為一個淺見，這也是一個可能性之一。